国际足联一直在不遗余力地强调足球要和政治的分离,但2018年世界杯已经显示出两者之间的紧密联系,沙奇里和扎卡的双头鹰庆祝动作就在赛后引发了巨大的争议和讨论。外媒Football Paradise的这篇文章以为这起风波为主线,讨论了俄罗斯世界杯难以与政治分离的窘境。
这届世界杯和政治有着太多的关联,政治因素总能找到一种向足球蔓延的方式沙奇里和扎卡在对阵塞尔维亚时的进球庆祝活动清楚地表明,根深蒂固的政治因素总能找到一种向足球蔓延的方式。这些视频片段可能不会在YouTube上大肆蔓延,但这是2018年世界杯最让人感到剑拔弩张时刻之一。
多亏了扎卡和沙奇里,那些默默无闻的巴尔干半岛政治研究专家突然之间借着世界杯引发的流行浪潮火了起来。世界各地的球迷都在拿科索沃战争作为段子,足球推特上的热门话题也是关于两名科索沃裔瑞士中场是否会被禁赛的,而塞尔维亚的主教练甚至认为当值裁判应该在海牙国际法庭接受审判。事实上,在在沙奇为了荣誉攻入制胜球并出格庆祝之前,这场比赛已经在各种争议和不满之下变得不堪重负。也许依靠着这些判罚争议,国际足联想要趁机提醒我们:世界杯与政治无关?
然而,在本届世界杯上,一切都是与政治有关的。我们总是可以一遍遍看到普京那冷酷无情的面孔,考虑到最近的地缘政治问题,一位美国评论员曾半开玩笑地称俄罗斯为“流氓国家2018”。今年夏天到目前为止,最具标志性的形象不是梅西或罗纳尔多,而是国际足联主席因凡蒂诺在揭幕战中与普京、沙特王储穆罕默德-本-萨勒曼一同坐在豪华包厢里面的场景。但是,我要再次强调,2018年世界杯并不是什么政治性的集会。
(萨拉赫和卡德罗夫)
是的,是的,还有人拍摄到了萨拉赫和车臣总统拉姆赞-卡德罗夫(还有宴会和车臣荣誉公民的称号)出现在一起的照片,如果说卡德罗夫只是喜欢足球运动,这不是政治问题,你相信吗?说到一起拍合照,在土耳其历史上最关键的一次选举之前,京东安、厄齐尔与土耳其总统埃尔多安也一起在相机面前摆起了pose。这起合照事件不仅让人们可疑地认为是对于未来土耳其选举的造势活动,还激怒了一部分德国人,他们认为这些球员在为德国国家队效力之前不应该把注意力放在他们的土耳其血统上。毕竟,这些东西都是政治,而不是足球。
(厄齐尔、京多安和土耳其总统)
与塞尔维亚队有关的风波远超足球范畴,扎卡和沙奇里没有禁赛惹争议足球与政治这两个主题的区分不清最终导致了瑞士对阵塞尔维亚时的出现的问题。瑞士的首发阵容中有三名球员(扎卡、沙奇里和贝赫拉米)都来自于科索沃,他们没有谁特别羞于提及自己的血统问题。在扎卡的多次采访中,他分享了自己的父亲是政治犯的话题;贝赫拉米则热衷于展示他右腿上的阿尔巴尼亚双头鹰纹身。沙奇里最近在Players Tribune上谈到了他自己的球靴上有瑞士和科索沃两个国旗的问题:“(我这么做)不是因为政治或其他类似的事情,是因为这些旗帜讲述了我的人生。”然而,沙奇里的人生故事本身就是极其政治化的:他的家人逃离家乡并定居在了一个新国家,他们一家人以外来者的身份在瑞士艰难地开始了自己的生活。
(沙奇里的球靴)
当一个人越是否认政治对他有影响的时候,他们的政治倾向就越明显。这就像一名后卫,当明显地把对手给放倒的时候,他的双手却举在空中装无辜:“不,裁判!我从来都没有碰过他!” 其实,在首场对阵哥斯达黎加的比赛结束后,塞尔维亚外长也发表过言论称能够击败第一批承认科索沃独立地位的国家之一是一件非常甜蜜的事情,这些因素都是塞尔维亚国家队在场上无法避开政治问题的原因。大多数牵涉其中的人都会很含混地说自己的行为属于足球范畴,而无关政治,但事实上,这90分钟的比赛,三粒进球,一粒没有判罚的点球,两个双头鹰庆祝动作,这所有的东西都与政治脱不了干系。
塞尔维亚足协主席抱怨说,“欧洲和全世界都很清楚塞尔维亚遭到了野蛮的抢劫。我不期待国际足联会采取行动以使这场残忍的抢劫行为不会再次发生。但是,我要再说一遍,这一切都是有目的的。”困境就在那里,他认为那些反塞尔维亚的行为又一次出现了。塞尔维亚的主教练克尔斯塔季奇也发表了一个特别的政治评论:“我不会给主裁判一张黄牌或红牌,我会把他送到海牙国际法庭,然后人们就可以让他在那里接受审判,就像他们对我们做的那样。”
(扎卡的庆祝动作)
今年夏天,与塞尔维亚队有关的风波已经违反了国际足联的“无关政治”宣言。由于首场比赛球迷打出了“科索沃属于塞尔维亚”的横幅,塞尔维亚足协已经被开出了一张1万美元的罚单。所以,当周一那些罚金再次上缴时,塞尔维亚看起来就像是一位受到制裁后又不断违规的惯犯。对于沙奇里和扎卡两位球员来说,幸运的是他们只是要上缴罚款而不是被禁赛;而塞尔维亚方面则很是愤怒,双头鹰的庆祝活动明显违反了国际足联纪律条例第54条规定,这本应该会导致两场禁赛。
塞尔维亚人断言,这样轻微的处罚反映了FIFA作为一个国际组织的反塞尔维亚偏见。毕竟,是瑞士的这些球员决定将政治因素牵涉到比赛当中。然而,如果塞尔维亚的球迷没有穿着印有“波斯尼亚屠夫”拉特科-姆拉迪奇头像的连帽衫,那么这种说法将会更能站得住脚。纯粹的足球?这一切看起来都已经远远超出了足球的范畴……
我们要继续前进,但相关风波依然是难以处理的“无主之地”美国政治家詹姆斯-麦迪逊曾写道,“政府管理是所有对人性的反思当中最伟大的。”政府管理可以伤害和治愈、平静和愤怒,建立和摧毁,足球也可以做到这一点。作为这项运动的仲裁者,国际足联已经花费了太多的精力去坚持政治与足球无关;在他们所组织的最伟大赛事上,国际足联也并不想利用政治的力量来吸引更多的参与者和观众;但是……
这种情况让我想起了丹尼斯-塔诺维奇的电影《无主之地》。故事发生在波斯尼亚战争期间,两名对立方的战斗人员西基、尼诺以及受伤的士兵塞拉被困在了“无人地带”——一个交战双方前线之间的战壕里,而塞拉身下有地雷机关,他只要一动大家都会丧生。随着事件被媒体报道,这部电影变成了野蛮的讽刺,联合国指挥官必须放弃“不干预”的无作为立场尝试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最终,媒体人在捕捉到这场悲剧后收拾好行装继续前行,西基、尼诺和那些“救援者”也离开了战壕,在夜晚降临无人地带时,只有受伤的士兵塞拉孤零零一人地躺在地雷上,等待着他的命运……
(电影《无主之地》剧照)
是的,国际足联在这个问题上已经进行了基本的讨论,他们希望人们都能继续前进,不要过度关注这些事情,但塞尔维亚人肯定会对这件事情拥有长期的记忆,很早就出局并不意味找他们就会停止对这起风波的评论。在看到姆巴佩进球或者某些球队的快乐足球时,我们或许会暂时忘记这些肮脏的政治交易。这里是2018年世界杯的赛场,这类事情不应该有立足之地,对吧?